我家建新房挖地基挖出了[需手动填充]黑狗[需手动填充]黑狗镇宅,血祭黄泉
我家建新房,挖地基的时候,挖出了⼀只刚死的⼤黑狗。
村里的疯瘸子在⼀边呵呵地笑:「黑狗镇宅,血祭黄泉,全家死绝没⼈埋。」
看风水的唐三叔说这是有⼈特意给我家下地煞,让我们给黑狗挖坟立碑,当先⼈供拜。
我爸向来不信邪,也气不过有⼈下咒,把那只死黑狗挂摩托车上,绕着村子骂了半天。
那黑狗是被⼈打死后又割了喉咙放血埋的,倒挂在摩托车上,血水也滴答滴答地绕着村子滴。
我爸骂完回家后,要将那只黑狗褪毛开膛,⼀锅炖了,请过路的所有⼈吃狗肉。
开膛后,发现肚子里还有七只刚成形的狗崽子。
「这是子母七星煞,这杀狗下煞的⼈,做得太绝了,真的要让你全家死绝没⼈埋!」唐三叔吓得脸都白了。
又提出,让我爸买副棺材,将狗母狗子收殓,摆三天三夜的道场,我们全家当孝子贤孙,再找块风水宝地给埋了,那块宅基地就不要再动了!
以后每年清明、中元都要上坟烧纸,完全当祖先供着!
可我爸已经放出话了,还有很多来看热闹的,等着吃狗肉,哪还拉得下脸把⼀条母狗当先⼈。
将那些刚成形的狗崽子连同下水,⼀起丢了,还⼤骂:「它们要找,也要找那烂心烂肺,把它杀了下咒的那家⼈。」
唐三叔劝不动,狗肉也不吃,钱也不要,直接就走了。
当天太阳刚落山,村里所有的狗,都聚在我家那片宅基地前,夹着尾巴,闷不吭声地绕着那片地⽅⼀直转圈圈,赶都赶不走。
吃过狗肉的所有⼈,半夜都突然发高烧,呕吐不止。
吐出来的,全是黑色的狗毛。
我爸吃得最多,开始吐的还是黑色的狗毛,后来就吐血了。
血水和黑狗毛夹在⼀起,像极了他给那黑狗褪毛开膛时,丢在⼀边的东西。
眼看我爸都要不⾏了,我哥背着我爸,开车和我妈送他去医院。
让我连夜去请唐先⽣,看还有没有办法化解。
就在我骑着小电驴经过那片宅基地时,那些狗还在绕圈圈。
狗眼在车灯映衬下,绿油油阴森森地盯着我。
在我开过去后,它们还⼀路狂奔地跟着。
依旧夹着尾巴,闷不吭声。
我不时扭头看⼀眼,后面全是闪着绿光的狗眼,后背冷汗直流。
老话说,会叫的狗不咬⼈,咬⼈的狗不叫。
这么多狗如果扑过来,我连骨头都要被啃光。
⼀直到我把车骑进唐三叔家,那些狗才没跟上来,却蹲在不远处,依旧闷声地盯着我。
唐三叔明显也没睡,⼀听到动静,立马就开门了。
「三叔!」我忙上前,正要进门。
唐三叔却脸色⼤变,对我低吼了⼀声:「别动!不要进来!」
我被他吼得⼀僵,没敢再动。
他转身进屋端了晚饭吃剩的⼀碗鸡肉,又从堂屋的香炉里抓了把香灰。
先把香灰朝着我身后⼀撒,然后将鸡肉连碗⼀起丢了过去。
就在碗落地的时候,我突然听到脑后「呜呜」两声狗叫。
吓得我连忙往前跑了两步,再转身时。
并没有见到狗,只见香灰上,有着几个血梅花的狗脚印。
「那狗母跟着你,千万别进我家门!」唐三叔⽣怕我踏进去,还⼀把扯住了我。
转手将那香炉拿出来,对着那染着血梅花的地⽅,摆着。
让我跪下来,插香上供,烧纸祭魂。
我原本是不肯的,可瞥着那香灰上出现的血梅花脚印,以及屋外不远处那些蹲守着不动的狗,也被吓到了。
只得按唐三叔说的做了,先是认错,又许诺给他们母子挖坟立碑,如何如何的。
也是怪事,就在我说完后,那些守在屋外的狗,都突然狂吠了起来,然后就甩着尾巴跑了。
我松了口气,忙问唐三叔,我爸怎么办?
「先救村里其他⼈,要不然他们出事,你们家的罪过又深⼀层。」唐三叔拿了符纸什么的,又去叫上村里的赤脚医⽣。
找到那些吃过狗肉的⼈家,挨家挨户地送符送药。
⼀直忙到天亮,唐三叔让我把那黑狗的下水、七只狗崽子,和吃剩的狗骨头、狗毛全部残骸都收起来,找具棺材装好,⼀定要做法事。
吃狗的时候,我还在上班,哪知道那剖出来的东西丢哪去了。
正要打电话问,我哥就从医院回来,我爸吐得胃出血,烧得昏迷不醒,还不时地变狗叫。
镇医院认为是吃的狗有问题,让转到上级医院。
他回来拿点东西,就要带着我爸转院,家里的事情,就交给我来办。
我⼀个刚⼯作的女的,对于这些也不懂啊。
想让我哥在家里,可我爸那么⼤个,我也背不动,我妈要帮着擦身子什么的,只得我留下来。
我哥还没跟我说两句,我妈就从医院来电话,说我爸又吐了⼀身,她⼀个⼈扶不住,医⽣又安排拍片了,让我哥快去帮忙。
我哥只得托唐三叔帮忙,他让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,有事就叫旁边的二堂伯。
唐三叔听着,却皱眉道:「这是地煞反噬的开始,那狗母怕是通了⼈性,知道擒贼先擒王,先让你爸出事。再拖住你们母子,留你妹⼀个弱女子在家里,她肯定更容易出事。」
我⼀想到昨晚,⼀⼤群狗跟着,还有那香灰中的血脚印,忙朝我哥道:「妈在那里,你过去后,请个护⼯,马上就回来。」
我哥⼀想,也是这么回事,告诉我那黑狗的下水和七只狗崽子什么的,都被我妈⼀起埋在了屋后的土里,让我挖出来装棺,就急忙开车走了。
唐三叔帮我联系送棺材,和办法事的⼈。
我⼀个⼈怕得很,就叫上二堂伯帮我⼀起去挖黑狗的残骸。
刚埋的,土堆很好找,可⼀挖开,就有⼀股恶臭传来,随着锄头勾出来的土里,全是白花花的蛆虫。
我戴着口罩,也被熏得了在⼀边吐了好久。
二堂伯却还强忍着,帮我将整个坑刨了出来。
那坑里,全是胖蛆,哪还有什么下水啊、刚成形的狗崽子啊。
倒是那些吃剩的骨头,被蛆拱着浮动。
可这样子,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入棺下葬。
我只得打电话给唐三叔,问他怎么办。
「骨肉分离,连夜化蛆,不死不消!」唐三叔声音沉得滴水。
朝我道:「那狗母不肯让你们入坟,这是不肯善了。我马上回来,再想办法,你自己⼀定要小心。」
二堂伯就又帮我把土坑给填上,安慰我不⽤怕。
我被这事搞得心发虚,正想打电话问我哥什么时候回来。
就接到电话,说我哥出车祸了,车子翻进了河里,⼈还没有救上来,让我赶紧去。
我顾不上其他的,忙让二堂伯帮我看着这土堆,万⼀唐三叔回来,还要装棺什么的呢。
等我骑着电驴到车祸现场时,车子已经拉上来了,我哥也被救护车拉走了,据说撞得满头是血,还不知道什么情况。
交警在处理,安慰我应该不会有⽣命危险,但轻微脑震荡肯定是有的。
车子是从桥上冲下去的,就在那桥头,有着⼀团鲜红发臭的血肉。
「你⼀个女孩子,别看!是还没长毛的狗崽子和狗下水,也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。」交警瞥了⼀眼,朝我摇头,「你哥可能是为了避开那些东西,把⽅向打急了,就开到河里了。」
我猛地想到,那挖开全是白蛆的土坑里不见了的狗下水和狗崽子。
忙取了⾏车记录仪,将监控回放。
只见在我哥把车开到桥头的时候,那里突然出现了⼀只浑身是血的黑狗,夹着尾巴,闷不吭声地龇着牙。
跟着画面就是⼀转,然后就是⼀片混乱。
明显我哥是看到了那只黑狗后,猛打了⼀把⽅向盘。
那交警还奇怪:「这是撞到了母狗了,可这没有看到狗啊,只有下水和狗崽子。看这样子,是被碾出来了?」
我握着⾏车记录仪,却全身发冷!
先是我爸,现在是我哥,⼀个个地来。
剩下的,就是我妈和我了!
唐三叔赶来的时候,见到那摊东西,也脸色发沉。
朝我道了:「我让我儿子去看你哥和你爸,我跟你二伯⼀起,把这些东西收棺,⼤办法事。你不想全家死绝的话,现在就上白云观找高城道长,无论你⽤什么办法,长跪不起也好,磕破头也⾏,⼀定要把他请过来,只有他能救你们全家了。」
这会怪事频发,我也不敢不信,骑着电驴就去了。
白云观在我们这里也算有名,小时候我还跟奶奶去玩过,他们那⼀辈还是很信,时不时要去上个香什么的。
我爸妈这⼀辈就不太信这些,除了过年有⼈去求个财什么的,就少有⼈去,那白云观也就没什么香火了。
骑得电驴都没电了,我推了好⼀阵才远远地看见观门。
正打算进去,就见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倒背着手,站在观门口,直勾勾地看着我。
我忙凑上去:「小哥哥,你是这观里的吗?我想找高城道长,你可以带我去吗?」
可那小哥哥,转手就抽出⼀根竹枝,对着我的腿就抽了过来。
我被抽得闷哼⼀声,可⼀出声,自己就吓了⼀⼤跳。
那叫声,是狗叫声!
我听到自己痛得变狗叫,吓得魂都没了。
那小哥哥却⼀脸了然的表情,拿着竹条对着我小腿又是「哗哗」几下:「冤魂绊脚,戾煞缠身。还不给我滚!」
竹条软韧,他抽的时候,⽤了全力,我小腿火辣辣地⽣痛,也不敢再叫了,死捂着嘴,双腿直跳。
怪的是,随着他每抽⼀下,身体好像就轻⼀点,腿也没有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了。
小哥哥抽完,将竹条⼀收,轻唤了⼀声:「熊猫!」
我听着⼀愣,正想问什么意思,就见⼀道黑白影子从观门上面扑了下来,轻巧地落到我肩膀上,对着我后背「喵」的⼀声,接连就是几爪子。
在「喵」叫声中,还夹着狗不甘的呜呜低叫声。
我连忙转身,却见⼀只乌云盖雪、毛皮油光水滑、双眼真的黑如熊猫的胖猫,站在我肩膀上,对着来时的小路,龇牙低吼。
那小路上,几个梅花血脚印在树荫下面,时隐时现,却徘徊不定。
我吓得忙后退了⼀步,而肩膀上那只胖猫,低吼了几声,猛地朝着血脚印扑了过去。
跟着好像和什么缠斗在⼀起,又飞快地追了过去。
「哎……」我眼看那胖滚如熊猫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,忙追了⼀步。
那狗母挺厉害的,就怕这猫也被那个了。
忙转眼看向那小哥哥:「那猫?」
「子母七星煞啊,熊猫追去看看。」小哥哥瞥了我⼀眼,转身进观朝我道,「进来吧。」
但看着观门,想着唐三叔,说我被狗母缠身,不要进他家门。
想了想,还是不要祸害⼈家的好。
站在门外:「我就不进去了,你帮我叫高城道长出来好吗?」
看他这样子,也是个热心的,也看出了子母七星煞,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?
「我就是,进来吧。」小哥哥朝里偏了下头。
挥了挥手里的竹条。
我有点不相信的看着这个穿着长衫,好像汉服爱好者的年轻小哥哥,他就是高城……道长?
⼀个能给自家胖猫取名叫熊猫的……
但看着他手里挥着的竹条,我感觉两条小腿火辣辣地痛,又不得不信他确实有点本事。
抬脚跟着他往里走,却发现他根本闲不住,挥着竹条,把⼀路上那些杂草的头,都给抽掉了。
白云观是个老观,他⼀身青衫挥动竹条,穿梭在古旧的木廊和青石小路,有种悠然古意。
可惜我急着找他救命,要不然,还是挺养眼的。
⼀路跟着他,将那狗母七星煞的前因后果说了。
他也不知道听没听到,反正就是拿竹条抽着草条玩。
⼀直到后院的⼀口老井边,他才停下来,我急得都想伸手去拉他。
结果他就打了桶水上来,朝我道:「喝吧,⼀整桶都喝完!」
我看着那⼀⼤桶水,诧异地看着他。
想着唐三叔的交代,和各种世外高⼈都有考验⼈的怪癖,吞了吞口水:「我喝完,你就跟我去救⼈吗?」
他点了点头,坐在井沿上,示意我喝。
我看着那桶水,想着那些怪事,拿起木瓢,就开始⼤口⼤口地喝。
开始还好,走了这么远,口干舌燥的,还能感觉到井水甘甜。
可两瓢过后,就撑得厉害,那桶水却还只饮了小半。
高城却还是坐在井沿边上,拎着那根竹条,在手里挥抽着玩,好像我不喝完,就要抽我⼀样。
我只得⼀瓢⼀瓢地往肚里灌,不停地安慰自己,至少比唐三叔说的,磕头什么的强。
喝到第四瓢的时候,我是真的喝吐了,刚灌下去,就⼀股水哗哗地从喉咙朝上涌。
我根本控制不住,忙趴到⼀边,任由⼤股⼤股的水往上冒。
可等吐出来后,我却发现,那水里面,夹浮着很多黑毛。
像极了我爸吐出来的狗毛!
可他吃了狗肉,我没有吃啊,怎么也吐出了黑狗毛?
我忙扭头看向高城,他却挥着竹条,朝我指了指剩下的半桶水:「喝完。」
吐得眼泪直流,可也知道这是救我。
等⼀瓢又⼀瓢的水下肚,我自己抠着嗓子吐出来。
看着水里混着的黑毛,心头也发虚。
直到⼀桶水喝完,我再吐的时候,就只有井水了,没有黑狗毛了。
整个⼈都有点虚脱,靠着井沿坐着,朝高城道:「道长,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?」
高城却只是看了我⼀眼,将那根竹条⼀丢,轻点了点头。
⽣怕他耽误了时间,我忙叫了个车。
在等车的时候,那只叫熊猫的胖猫又回来了,趴在高城肩膀,⼀声声地低叫,像是说话,又好像是在乱叫。
我就⼀直问高城,为什么我没吃狗肉,肚子里怎么也有狗毛?
等下回去,我们该做什么?
他只是抚着熊猫,朝我道:「你没吃狗肉,可你肯定接触了狗母。那狗母不是你们村的吧?」
肯定不是啊,村里就那么些⼈,谁家养狗,什么样的狗,⼀看就知道。
我爸拖着那黑狗在村子里转了⼀圈,如果是村子里的狗,早就被⼈认出来了。
可现在那狗是哪里的还重要吗?
化解这子母七星煞,救⼈才是最重要的啊?
见我不明白,高城抱着猫,朝我沉声道:「子母七星煞很厉害,那狗母想要害死你们⼀家,很简单。可它留着你们的命,还是有原因的。」
「可唐三叔说,它不肯善了,就算给它挖坟立碑都不⾏。那它还要做什么?」我有点想不明白。
可看着高城那云淡风轻的脸,猛地想到了⼀件事:「是想找到是谁弄死了它?」
高城点了点头,瞥了我⼀眼道:「你见过杀狗吗?」
村子里很多养狗的,⼤部分都是要打来吃的。
打狗,自然是⽤打的。
⽤个袋子将狗套起来,然后拿棍子狠狠地打死。
「狗通灵,打狗的⼈,不敢让狗死前看到自己。所以得闷头套起来,免得狗灵报复。这个朝你家下煞的⼈,特意在外面买了怀崽的黑母狗,肯定也避开了这⼀点。所以这狗母,也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它。」高城撸着猫。
⼀脸沉色地道:「狗母护崽,七星煞,⼀命换⼀命,你们这才只是开始呢。」
我听着那狗母要报复下煞的⼈,心头有⼀种快感。
可转念⼀想,终究是八条⼈命,保不准还得算上我家。
正好车子来了,我忙恭敬地带着高城上车。
等到了我家,就发现灵堂已经布置了起来,⼀具棺材摆在正堂屋,还立了灵位:先祖狗母之位。
那棺材已经封了,钉得死死的,就算有着香火味,却还是有着⼀股子恶臭飘出来。
二堂伯说那些狗骨头啊,还有我哥出车祸那里的下水和狗崽子都收拾好了,封棺材里了。
还给了⼀堆单子给我,买棺材啊、买香烛,还有什么医药费,以及我哥拖车的钱,修理费什么的。
他说了⼀⼤堆,我听得头⼤。
翻着这些单子,再看着在我家到处搬东西,招呼着⼈买这买那、给来⼈发烟发毛巾的二堂婶和她⼤媳妇,感觉很不舒服。
忙问唐三叔去哪了,二堂伯说是去找宝穴埋狗母了,让他主管这法事。
跟着又说让我先转两万块钱给他,要买猪、羊什么的来杀。
我捏着那些单子,看着二堂伯又列着采买单子,和堂前那供着的狗母牌位,感觉有点荒唐,只是胡乱应付了过去。
转眼看向高城,⽤眼神问他怎么办。
他从进来后,就⼀直抱着猫转悠着打量着二堂伯,⼀脸要笑不笑的样子。
二堂伯好像这才发现高城,忙道:「这就是请的道长吧,抽烟!」
说着,就抽了⼀整条烟给高城,嘴里不停地说着讨巧的话,什么我们⼀家⼈的命,都靠他了,还招呼着我给高城磕头。
高城却没有接烟,也没有让我磕头,只是沉眼地看着二堂伯:「冤有头,债有主。」
就在他说话的时候,他怀里的熊猫对着二堂伯呜呜地低吼。
「对!也不知道哪个烂心烂肺的,⽤这么下作的手段,害我家老三。」二堂伯拍着手⼤骂。
高城眼带嘲讽地看了他⼀眼,瞥了⼀眼那棺材,朝我招了招手:「做法事,你和我都帮不上手,你拿着你爸剁狗肉的案板,顺着你爸拉狗转村的路线,拿刀⼀边剁⼀边骂,骂得越狠越好。这叫骂煞!」
二堂伯听着,脸色有点不对,转身就去招呼谁买猪去了。
骂煞,倒是听过,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爷老太做这种事情,我这么年轻的女子,终究有点脸皮薄。
可高城却抱着猫,瞥了⼀眼外面:「下午了啊,天快黑了。」
怪事,⼀般天⼀黑就出来了。
我也没敢再耽搁,找出那块案板和那把刀,按高城说的绕村骂煞。
⼀手拎着⼀手剁,边剁边骂,骂那杀狗母下煞的⼈。
村子里这两天,茶余饭后,都是我家的事。
我⼀剁着案板开骂,村里所有⼈都聚在路边,嗑着瓜子,看着我。
原先我还有点放不开,可想着那个杀狗下煞的⼈,可能就在这里面看热闹,我心头就恨意涌起,越骂越狠,剁着案板,也⼀刀比⼀刀凶。
高城就抱着猫,⼀路跟着我,打量着那些看热闹的⼈,估计也是在找那杀狗的。
因为昨晚的怪事,今天村里的狗,都被拴了起来。
我⼀路骂煞,那些狗都跟着狂吠不止,叫得整个村子都回荡着狗叫声。
到转完⼀圈,天已经擦黑了,二堂伯招呼着我和高城吃饭。
还让我晚上好好给狗母守灵烧纸,交代什么时候要给做法事的发封红,要准备多少现金,如何如何的。
他从头到尾,都没有问高城怎么化煞,高城也只是很有耐心地喂熊猫。
我胡乱扒拉了两口,就打了电话给我妈。
因为我哥出事,我爸没转成院,不过现在虽然还高烧,至少没有再时不时地狗叫了。
我哥醒了⼀次,但撞到了脑袋,又昏了过去。
她也很慌,交代我别计较钱啊什么的,唐三叔和二伯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,没有什么比⼀家⼈平安更重要的。
还感慨:「我都劝你爸,那宅基地,不要就不要了,干吗要建啊。他就怕等他不在了,这地⽅你哥没建,不知道便宜了谁,硬是要建起来!」
她这是在暗示我什么,却因为妥协,不敢明说。
等挂了电话,我想着问下唐三叔,这宅基地的事情。
可转了⼀圈,也没有找到他,打他电话,也没⼈接。
问二堂伯,说是找葬狗母的宝穴还没有回来。
正说着,就听到外面传来急叫的声音:「赵道长!赵道长!」
跟着就见几个村民,抬着⼀个⼈,急急地冲进了灵堂。
那⼈脸上所有毛孔,都跟毛囊炎⼀样,发红发火地冒着⼀根根粗壮的黑毛。
不停地抽搐着,双手扒拉着喉咙,不时发出了「呜汪」「呜汪」的声音,像是小狗受伤时的呜咽,又像是努力地想说话,却说不出来。
抽两下,就往旁边伸脑袋,好像要咬⼈⼀样。
他意识还清醒,⼀伸脑袋,就忙咬住袖子,怕真的咬到了⼈。
双眼滴溜溜地转,看着⼀边的高城。
朝他伸手求救,那双手上的毛孔,也都发红长着黑毛。
赫然就是去找宝穴,葬狗母的唐三叔!
我怎么也没想到,连唐三叔都着了这狗母七星煞的道。
看他这样子,有点像是狂犬病。
据抬回来的⼈说,他⼀整天都在外面踩宝穴,说如果埋不好,他自己都要遭殃。
下午的时候,就好像⼀直喉咙干,身上也痒,⼀直抓⼀直抓。
等天⼀黑,就变成这样了。
他们以为是摸了漆树,或者是过敏什么的,要送他去医院。
唐三叔却硬让他们送回我家,说只有高城能救他。
高城瞥了他⼀眼,朝我轻笑了⼀声:「这是你骂煞起作⽤了,开始反噬那些下煞的⼈了。」
转眼看了下封着的棺材,朝二堂伯道:「开棺!」
二堂伯忙摇头:「唐先⽣说了,封了棺就不能开了。得办三天三夜的道场,风风光光地送到宝穴葬了才⾏。这⼀开棺,万⼀那狗娘的煞气又出来了呢?这不是要害死我老三⼀家吗?」
「是要给狗母办道场,但不是在这里,而是在那害死狗母的那⼈家里!你别执迷不悟,再弄下去,就真出⼈命了!」高城脸色发冷,对着二堂伯低吼道,「子母七星煞,⼀命换⼀命,有多厉害,你不知道吗?」
我看着二堂伯,心头也打鼓。
高城这是暗示,打狗下煞的是二堂伯吗?
可二堂伯却根本不认,梗着脖子,朝高城道:「不能开!」
也就在这时,在外面捡炮玩的疯瘸子呵呵地笑:「认狗母,当狗子,先⼈狗,代代狗。家不兴,畜不旺,子难娶,女嫁亡,绝门绝户旺别家!」
我扭头看去,扫过地上不时抽搐低吠的唐三叔,盯着疯瘸子。
猛地想起,好像刚挖出狗母的时候,他也说了这些疯话。
他是个疯子,会知道这个,肯定是听⼈说了。
村子里,能把这些话说得这么溜的,就只有唐三叔了!
忙随手从供桌上扯过⼀个苹果,递给疯瘸子:「你听唐三叔对谁说的?」
疯瘸子家里就他⼀个了,就靠吃百家饭,平时谁家办红白喜事,就会多打包点剩菜剩饭的就给他,就当做善事了。
唐三叔专门看日子什么的,只要他去谁家,谁家就有事办,疯瘸子就喜欢跟着他,好混几顿饱。
疯瘸子接过苹果,看着地上抽搐低吠的唐三叔,指了指二堂伯,嘿嘿地笑,对着苹果「咔嚓」就咬了⼀⼤口。
⽣怕我后悔,瘸着腿,飞快地跑了。
我转眼看向二堂伯,那片宅基地是太爷那辈分下来的,我爷爷建了老宅。
我爸妈结婚后,重择了块地,建了现在我们住的这栋。
后来老宅推了,那块地就⼀直空着没动。
我家就我哥⼀个,二堂伯有三个儿子,前几年,好几次跟我爸说,把宅基地让给他。
说什么反正我哥以后要在外面买房的,我家有房子住,那片地空着也没⽤。
开始我爸妈的意思是让他拿田地什么的换,再补点差价,或者直接卖给他,总不能白给吧。
可二堂伯就是不肯给钱,说什么本来就是上面传下来的,要给子孙⽤的。
我家不⽤,不肯给他,还开口要钱,⼀点都不顾兄弟情义。
那几年里,和我家来往都少了,看到我们,也直接撇过头去,当没看到。
就近两年,我和我哥都毕业⼯作了,才又开始走动。
「怎么?」二堂伯见我看着他,还梗着脖子,朝我冷呵,「那疯瘸子的话,你也信?」
他直接拍着灵堂的供桌:「沁妹子!你家出事,我跟着跑前跑后,还惹⼀身骚了。」
「那埋狗下水的地⽅,全是蛆,⼀翻开,你就吐得没个⼈样了,撒腿跑去找男⼈了。我和你婶,忍着恶心,从蛆堆里给你把狗骨头捡回来。把那恶心扒拉的下水和没毛的狗崽子装回来,好好地放棺材里。就是为了救你们⼀家的狗命,你就怀疑是我下煞?那是我做的,那狗娘怎么不报复我家,光报复你家!
「如果不是看在上⼀辈的分上,你们全家死绝,我才不管呢!你爱开棺就开棺,别怪我没提醒你。到时你们家死绝了,我可不埋!」二堂伯⼀拍桌子,气愤地招呼着二堂婶和他⼤媳妇走。
这种事情,没有证据,光扯嘴皮子没⽤!
虽说办白事,没有个威信足的长辈管事,我这个年轻的小辈,怕是连个帮忙烧火做饭的请不动。
但他们家帮着办这法事,这么花下去,我爸那建房子的预算,怕是都不够!
连那些帮着洗菜的,二堂婶给烟,都是整条整条地给。
真的是慷他⼈之慨啊!
反正高城也说了,这法事在我家办,也没⽤。
我就任由他们⼀家子走,⼤不了,我再想办法。
高城却只是抱着猫,任由唐三叔在地上低吠,再次念叨:「冤有头,债有主。唐先⽣怕是知道说了不该说的,这事不得善了,才让许沁来找我的。」
「哼!」二堂伯根本就信,招呼着他家⼈,还有那些帮忙的同族就走。
二堂婶直接破口⼤骂,说我不识好歹,不敬长辈,就信⼀个嘴上没毛的野男⼈,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什么相好。
这么⼀开棺,我们全家都得被我害死,到时就真的全家死绝没⼈埋了。
她说得恶毒又⼤声,我气得全身发冷,想骂,却听到外面传来「汪汪」的狗吠声。
高城将怀里的熊猫递给我:「别气。」
又胖又软萌的熊猫落在怀里,并没有那追赶狗母时的威风,而是软软地蹭了蹭。
我撸着猫毛,在心底默念了两句:「冤有头,债有主。」
任由二堂婶说什么,我还是信高城的。
抱着熊猫到门口⼀看,发现村子里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,又聚到了我家门口。
有的还拖着铁链子,狗主⼈来扯,却死活扯不动。
几十条狗,都聚在灵堂外,对着灵堂狂吠,叫得我心头发慌。
唐家婶子听到唐三叔出事的消息,也急忙赶了过来,求高城救他。
「开棺吧,看下里面什么情况,才知道怎么救。」高城接过我怀里的熊猫放在唐三叔身上。
熊猫⼀趴到唐三叔身上,喉咙咕咕地叫,跟着在唐三叔身上就是⼀通乱抓乱挠。
唐三叔身上所有毛孔,本来就发红发炎,⼀挠,就脓血直流。
他趴在地上,想挣扎,却怎么也动不了。
被熊猫抓得发出跟狗⼀样呜呜的惨叫。
唐婶又急又怕,⼤叫着让高城救命。